仓曹参军凑过来,一脸愁容,“我家那连襟,专做皮甲内衬的,若这棉甲成了主流,他那一大家子可就……”
李主事眼神阴鸷,低声道:“急什么?旨意是下来了,可这活儿,总得靠人去干。”
“物料,人手,进度……这里面,可操作的空间大了去了。”
于是,诡异的情况出现了......
工部批复调拨的优质河南道棉花,江南软麻布,晋地精铁,在入库时被仓曹以“批次繁杂,需仔细核验等级,清点数目,以免以次充好”为由,硬生生拖延了五六日。
那边催得越急,他们验得越“仔细”。
好不容易物料入库,匠作署那边又出了问题。
两名刚刚熟悉了新式棉甲裁剪和填充要领的年轻巧匠,被员外郎一纸调令,以“北衙禁军急换一批明光铠护心镜”为由,临时抽调走了。
补充来的却是几个对棉甲一窍不通的生手,只能从头教起。
鲁大匠看在眼里,气在心里,却也只能骂几句“瞎指挥”,然后带着一肚子不情愿,督促手下按那该死的标准干活。
然而,心态失衡之下,出的活计质量自然波动极大。
第一批试量产的百套棉甲终于下线。
少监亲自带队抽检。
结果却是令所有人瞠目结舌!
有的棉甲填充厚薄不均,一侧鼓囊一侧单薄。
而有的甲片缀结得歪歪扭扭,用力一扯线就松脱。
更有一批的衬布,明显是库存多年的陈料,手感僵硬,韧性不足,用力一撕竟有开裂的迹象!
“这……这就是你们按新法做出来的东西?!”
少监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负责的吏员怒吼。
吏员苦着脸,一摊手:“大人息怒!非是下官不尽心啊!”
“鲁大匠他们都说新法拘束,手艺施展不开,出的活自然差强人意。”
“采买那边送来的料子,您也看到了,就这成色……工匠们日夜赶工,新手又多,实在是……力有未逮啊!”
少监额头青筋直跳,他焉能不知其中必有龌龊?
但他区区一个少监,手下这帮吏员哪个背后没点关系?
鲁大匠是技术权威,动不得。
采买,人事那边的水更深。
他夹在中间,左右为难。
最终,他只得硬着头皮,将情况写成奏报,语焉不详地呈送御前,措辞极尽委婉:“……新法初创,匠人尚未纯熟,需假以时日细心揣摩适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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