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欲言……”
老太监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,轻轻拭了拭额角的汗珠,嘴角却泛起一丝欣慰的笑意。
廊下的古柏在冬日的寒风中轻轻摇曳,仿佛也感知到这裕王府中,正在悄然发生着某种变化。
……
嘉靖四十三年的初春,裕王府的经筵首次开讲。
按照惯例,本该从《大学衍义》或《尚书》这些稳妥的经典开始。
然而谁都没想到,苏宁的第一课,就打破了沿袭多年的规矩。
这日清晨,裕王端坐书案前,两侧陪坐着王府属官和几位侍读学士。
当讲到《孟子·梁惠王》“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”这一章时,苏宁突然合上书本,向裕王躬身一礼:
“殿下,臣有一问:若梁惠王活在当今嘉靖年间,他是该效仿先贤,继续增修长城,还是该倾力整顿漕运,疏通国脉?”
这问题来得突然,书房内顿时一片寂静。
长史李翔连连向苏宁使眼色,示意他莫要逾越。
几位老学士更是皱起眉头,显然对这种离经叛道的讲法颇为不满。
裕王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,沉吟道:“先生此问,倒是新奇。依常理而论,自然是修长城以固边防……”
“殿下请看。”苏宁不待裕王说完,已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布,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。
那是一幅精心绘制的《九边军费图》,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镇军费开支。
“嘉靖三十年至四十年,朝廷为修缮长城,共耗银八百余万两。”苏宁的手指划过图上蜿蜒的曲线,“而同一时期,戚继光将军在东南抗倭四年,总计仅耗银二百四十万两。”
书房内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长史李翔再也坐不住,起身劝道:“苏纪善,这些数字还是……”
“让他说完。”裕王抬手制止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幅图。
苏宁又展开另一幅漕运图:“但若没有漕运,九边数十万将士,连每日的馕饼都吃不上。去年通州仓亏空,大同镇就曾断粮三日。”
他走到两幅图之间,声音清朗:“修长城如治病,治标;通漕运如养生,治本。梁惠王之失,在于只知筑城自守,却不知疏通国脉、富民强兵才是根本。”
一位老学士忍不住反驳:“苏纪善此言差矣!长城乃祖宗成法,岂可轻议?”
“正是要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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