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出清晨,春风微拂。
稀薄的晨光挣扎着刺破云层,却未能给这片土地带来丝毫暖意,反而将黑夜未能完全掩盖的恐怖清晰地勾勒出来。
经过一夜寒风的吹刮,战场上浓重的血腥味似乎沉淀了下去,化作一种更阴冷、更刺鼻的血污与腐败混合的气息,萦绕不散,吸入一口便让人从喉头凉到心底。
一座由上万人头垒砌的京观拔地而起,在晨光中显得愈发骇人。
夜晚的低温使得鲜血凝固成暗黑色的浓浆,覆盖在那些扭曲僵硬的脸上,空洞的眼窝深陷,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绝望,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。
京观最高处是一面破碎不堪的西羌军旗,军旗顶端插着万户猛安达拉赤花的首级,嘴巴微张,仿佛仍在发出无声的呐喊。
旷野之上,是无边无际的尸骸。
它们不再像昨日那样鲜明刺眼,而是在寒夜中失去了所有生气,变得僵硬、灰败,与破碎的旗帜、折断的兵刃混合在一起共同绘出一幕人间惨状。
死寂。
一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绝对死寂取代了昨日的喊杀与哀鸣!
还有无数面陇西军旗插在战场上,每一面军旗上都插着一颗羌兵千户的人头。
示威!
“哒哒哒!”
蓦然间有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种沉寂,十几个小黑点跃出地平线匆匆而来,然后急忙勒住了缰绳。
这是一队赶来查探军情的羌兵斥候,眼前的景象让十几名骑兵瞳孔骤缩,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,血腥味扑面而来,只觉得一阵恶心直冲天灵盖,令人作呕。
随即便是一股恐惧笼罩心头!
京观,庞大的京观!
八十年,八十年了!
头一次有人在奴庭三州用羌人的人头筑起京观!
这是莫大的挑衅!这是用鲜血在示威!
更是一种宣战的象征!
玄旗飞舞,血污弥漫。
“快,快回去。”
带队的标长脸色发白,嗓音颤抖:
“出,出事了。”
……
嘉隆关外,旭日东升。
金灿灿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,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寒意,将雄关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而坚实。
春风也变得轻柔,温和地拂过山野,卷走了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带来了泥土和新生青草的淡淡芬芳。
关隘之上,残破不堪的西羌军旗早已被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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