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行的,只是少数零星奔向东北方向战场的骑军。
这些骑军领了命,去抵挡着南下的建奴,护卫着百姓南逃。
但是大军已败,他们也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太多的事情。
他的母亲胡明瑾带着他和年幼的弟弟,随着陈、胡两家族人数百口,和一众广宁的难民仓皇南逃。
行至半途,虽然后方有军兵拼死抵抗,但是还有是不少建奴的追兵赶上,兵祸绵延。
等到大军援助而来,陈胡两氏族人失散近半,钱财细软几乎被劫掠一空。
父亲战死在西平堡,留下的仅有被克扣到十两的抚恤金。
到了山海关内之后安顿下来,生活因此也越发的困苦,所幸两家彼此扶挟,尚能度日。
最终搭上了曹文诏这个新任的游击将军,陈胡两家的男儿帐前生死,终于换得了两家的生存。
“儿子不孝……还请阿娘恕罪……”
陈望躬身下拜,声音到底还是颤抖了。
胡明瑾端着茶盅的手微微一顿,多年以来心中的积怨随着这一声阿娘,到底还是动摇了。
原本冷峻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松动,眼眸之中的怒意也消散了大半。
她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望,目光复杂难言。
少时逢变,父亲早亡,让陈望早早的便懂事成熟,一肩挑起了养家的重担。
而当胡明瑾看到了陈望斑白的鬓角之时,胡明瑾心中一痛,眼眶也随之而红。
“望儿……”
胡明瑾从座椅之上跌坐下来跌跌撞撞的到了陈望的身前。
那些因为长子不服管教投军而积累下的怨恨,那些因为幼子被派往险地而激起的怒火,都在看到了陈望鬓角的白发之时而烟消云散。
那些想要斥责的话此刻已经全都说不出口来。
她的儿子明明才而立之年,但是脸上却已经是布满了风霜,连鬓角都染上了白霜。
离家十数载,他在战场上经历多少生死险境,在朝堂中度过多少不眠之夜,其间的艰难困苦,只怕远比她在辽东听闻的更为残酷。
这些年的刀光剑影,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,这么多年的风霜。
“是母亲没用……”
泪水顺着胡明瑾的眼眶缓缓的流下。
“都是母亲的错……”
胡明瑾紧紧握住陈望的手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声音里带着难以自抑的哽咽。
“母亲对不起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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