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东暖阁,朱由校端坐在蟠龙椅上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手的花纹,脸上竟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,仿佛方才在殿上怒斥朝臣、拍案而起的不是他。
窗棂外的光斜斜照进来,落在他少年人的面庞上,却没半分青涩,反倒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。
刘若愚捧着刚沏好的热茶进来时,本还琢磨着怎么劝陛下息怒 —— 毕竟朝堂上那帮老臣虽有错,却也不能逼得太急。
可抬眼瞧见天子这神情,他心里猛地一咂舌:皇爷这哪像十五岁的少年?那眼神里藏着的算计与沉稳,倒像只蛰伏多年、算准了猎物的老狐狸。
他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比较:先帝在位时,多是被朝臣牵着走;神宗皇帝更是常年不上朝,让朝堂乱象丛生。
如今这位陛下,虽年少,却敢直面朝堂积弊,连文臣武将的贪腐都敢当众戳穿,这份胆识与心智,竟比前两位先帝还要强上几分。
朱由校真的不气吗?
他指尖猛地收紧,龙纹扶手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—— 怎么不气!辽东的熊廷弼正带着残兵苦撑,努尔哈赤的铁骑日夜盯着边境,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。
可朝中这帮人倒好,不仅天天递奏折弹劾前线将领 “畏敌不前”,连送往辽东的军饷都敢动歪心思!
“两百万两啊!那可是大明一年税银的三分之一…” 他低声自语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那可都是朕内帑里的钱!结果经这帮文臣的手转一圈,到辽东就只剩五十万两 —— 他们是把军饷当自家库房的银子拿了?”
他越想越心惊:这五十万两到了辽东,那些官员能不动心?总兵、千总、把总见了银子,能不眼红?”
“层层克扣下来,最后能到普通士卒手里的,怕是连一文钱都剩不下!
后世常言"明军不满饷,满饷不可敌",他曾经不解其意。汉朝卫青、霍去病率领的铁骑何曾为军饷所困?大唐安西都护府的将士能在孤守西域数十载时,又何须靠粮饷激励?
直到今天,亲眼瞧见朝堂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看清这大明朝堂的畸形,他才隐约懂了 —— 不是明军不能打,是这朝堂把士卒的心寒透了。
这些个满口“忠君爱国“的文臣,日日山珍海味,穿着绫罗绸缎,却敢对前线将士冷嘲热讽:“士卒当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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