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微阁。
崔珏指尖捏着的判官笔悬在半空，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乌黑，他却浑然未觉。
今天离怨穿着新换的青色长裙，发间别着枚小巧的白玉簪，转身时裙摆扫过门槛，连带着他心口都跟着发颤。
“崔判官？”门外传来小吏怯生生的声音，“西方辖区的土地神把核实的商户名册送来了，您要现在看吗？”
崔珏猛地回神，笔锋落下，在“赵文和”三个字上划出一道深痕。
他定了定神，将笔搁在笔洗里。
“进来吧，放这儿。”
小吏捧着名册走进来，见他脸色苍白，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多嘴。
“判官，您要是身子不舒服，不如先歇会儿？帝君那边……说不定也不急于这一时。”
“不必。”
崔珏抬手揉了揉眉心，翻开名册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。
他知道自己现在心乱如麻，可越是这样，越要靠政务强迫自己冷静。毕竟离怨还等着他复核结果，要是因为个人情绪误了阴兵粮草调度，那才是真的失职。
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上，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天在忘尘阁的场景。
离怨坐在窗边，脸颊泛红，花魁指尖划过琴弦的模样，还有祇恒那本写满人名的小本子。
尤其是想到离怨要和江恨去罗浮山，回来还要一起去花灯节，他握着名册的手指就不自觉地收紧。
“唉。”崔珏轻轻叹了口气，将名册推到一边。
他向来自诩沉稳，可一碰到和离怨有关的事，就像个毛躁的少年，连最基本的冷静都维持不住。
窗外的阴影里，祇恒扒着廊柱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。
他看到崔珏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，摇了摇头，在“崔珏”那页又添了一笔：“心思太重，易钻牛角尖，需加把劲啊。”
老鬼奴跟在后面，小声劝道：“大人，咱们还是别在这儿盯着了，要是被崔判官发现，多不好看啊。”
“怕什么？我这是为离怨考察人选，光明正大！”祇恒理直气壮地站直身子，却还是拉着老鬼奴往后退了退，躲到更隐蔽的柱子后，“你看崔珏这小子，明明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，偏偏还装得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，再这么下去，离怨早晚被江恨那小子拐跑！”
老鬼奴哭笑不得，“大人，帝君和酆都大帝是兄妹，您想多了。”
“兄妹？”祇恒撇了撇嘴，“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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