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雨如针,密密匝匝地刺入骨缝。
闽江的夜,比墨更深,江水滔滔,卷着上游冲刷而下的枯枝败叶,无声地奔向那片未知的黑暗。
一行十人,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泥泞的江岸小路上。
火光早已被他们亲手葬送于身后那座燃烧的城池,如今唯一能指引方向的,只有那偶尔穿透乌云的、微弱的星光。
恐惧,如同附骨之蛆,啃噬着每个人的心。
福威镖局没了,百年基业化为焦土。
他们成了丧家之犬,身后是青城派那张不死不休的追命大网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王夫人终是撑不住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她本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夫人,何曾受过这等风餐露宿之苦。
冰冷的雨水早已浸透了她身上那件粗布衣衫,每走一步,都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扎着她的双脚。
林震南连忙扶住她,看着妻子那苍白如纸的脸,那双本该威严的虎目之中,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。
就在这片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,一个平静的声音,从队伍的最前方,缓缓响起。
“停下。”
所有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,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那道单薄而又挺拔的背影之上。
宋青书没有回头,只是缓缓蹲下身,用手指捻起一撮泥泞的江岸沙土,在鼻尖轻轻一嗅。
“风向东南,水汽湿重。今夜的雨,停不了。”他站起身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,“再往前三里,有一处废弃的渡口,那里有座破庙,可以暂避风雨。”
这番话,说得笃定,不带半分揣测。
仿佛他不是在逃亡,而是在进行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夜间行军。
那七名本已心神俱疲的镖师,看着他那镇定自若的背影,心中那份因前路未卜而产生的恐慌,竟没来由地,被冲淡了几分。
“可是……平儿,我们……”林震南嘴唇翕动,想要说些什么。
“爹。”宋青书打断了他,缓缓转过身。
清冷的月光下,他那张苍白的脸上,没有半分疲惫,那双深邃的眸子里,反而亮得惊人。
“您走错了。”
林震南微微一怔。
“你们看脚下。”宋青书指了指众人身后那片泥泞的小路,“我们的脚印,太深,也太乱。若是天一亮,青城派的追兵赶到,只需一眼,便能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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