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,终于停了。
潮湿的晨雾自江面升腾而起,将这家位于渡口小镇的、不起眼的客栈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寂静之中。
房内,林震南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,看着楼下那三三两两、行色匆匆的脚夫与客商,那颗悬了数日的心,却并未因这暂时的安宁而有半分松懈。
他缓缓转过身,看着那个正盘膝于床榻之上,双目紧闭,呼吸绵长的儿子,那双本该威严的虎目之中,充满了无尽的复杂。
“平儿。”他终是忍不住,压低了声音,“我们……总不能一辈子都东躲西藏。接下来,该往何处去?”
床榻之上,宋青书缓缓地,睁开了眼睛。
一夜的吐纳,让他那具孱弱的身体再次恢复了几分元气。
那双深邃的眸子里,不见半分疲惫,只有一片古井无波的清明。
他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缓缓起身,从那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行囊之中,取出了一卷东西。
他将那卷绘制得极其粗糙,却又标注得异常详尽的大明舆图,缓缓地,铺在了那张早已被岁月磨得油光发亮的八仙桌之上。
林震南与王夫人,连同闻声而入的郑总头等人,皆是下意识地,围了上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汇聚在那张泛黄的舆图之上,也汇聚在了那只白皙、修长,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的手指之上。
宋青书的手指,顺着那条蜿蜒的官道,自闽江入海口一路向西,穿过了武夷山的重重关隘,最终,轻轻地,点在了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、位于湘江之畔的小小城池之上。
“这里。”
两个字,平静,而又笃定。
“衡阳?”林震南微微一怔,眼中满是困惑,“我们去衡阳做什么?那里……我们并无半点根基啊。”
“不。”宋青书摇了摇头,声音平静地,为众人编织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,“娘的娘家,早年曾有一位远房表姐,嫁入衡阳城中的一户商贾之家,姓刘。虽已数十年未曾走动,但这份情面,总还在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那写满了惊疑的脸。
“如今,我们声名狼藉,早已成了江湖公敌。无论是北上投奔少林武当,还是西去寻那华山派,都无异于自投罗网。”
“唯有这衡阳,地处五岳之中,三教九流汇聚,消息最为灵通,也最为混乱。我们隐于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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