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!老不死的东西!”
彻底走远后,胖子朝着老王头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浓痰。
“仗着多喝几年咸海水,就敢在老渔民面前充大头蒜!搁那儿指手画脚,他也配?!”
周海洋沿着被海水常年冲刷得圆润光滑的礁石滩边信步慢走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海域水面下隐约变化的波光水线,随口应道:“一把老骨头了,犯不着跟他较真儿,跌份儿。”
胖子犹自愤愤不平,一路嘟嘟囔囔:“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!他那副倚老卖老、拿鼻孔瞧人的德性!”
“钓了几十年破鱼,能吹嘘的就那么一两条,嘚瑟个什么劲?!”
“瞅瞅他今儿那破桶底儿,就垫着两条猫不啃的臭沙丁。”
“这老小子天没擦亮,就蹲这儿了,跑咱们眼前充哪门子大尾巴狼?老脸皮厚没点数吗?”
他骂得正解气,一回头发现周海洋像被施了定身咒,整个人定在了原地,目光如钩,死死钉在海面上某个点上。
“海洋哥,又瞅见啥宝贝了?”
胖子赶紧凑近,顺着周海洋的视线望去。
海天交接的模糊处,一艘船板灰扑扑,遍体鳞伤的小木船,像一枚彻底风干褪色的枯叶,正随着平缓的波浪一起一伏。
船尾佝偻着坐了个姑娘,齐耳短发被海风揉搓得凌乱不堪,湿漉漉地贴在她那张被毒日头烤成了深酱色的脸上。
身上那件粗布衣裳,肘弯和膝盖处打着几块不同颜色的补丁,像一块块突兀的疮疤。
此刻,她整个上半身像虾米一样弯折着探出船外,一只手用力扳着摇晃的船舷维持平衡,另一只手正吃力地往前伸展,去够海面上一个正随波漂动的白色泡沫浮漂。
指尖终于钩住了那冰凉湿滑的浮漂,她如获至宝般紧紧攥在布满老茧的小手里。
然后,身体向后猛力,几乎用上吃奶的力气拽扯那根湿透沉重的棕绳缆。
缆绳的另一端,一个陈旧得发黑、网眼破损不一的地笼,像从海底淤泥里挣扎出来的怪兽,慢慢浮出墨绿色的海水。
姑娘脸上绽开一个傻气却又十足纯粹欢喜的笑容,沾着盐粒。
她手脚并用,笨拙却固执地继续着拉扯,想把那笨重的地笼彻底拖上这仅能勉强承载她的破船。
每一次用力,小船都随之剧烈地左摇右摆,如同下一秒就要颠覆。
“啧,是张家沟的张小凤。”
胖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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