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飞一路低着头快步往回走。没敢在镇上停留,更没去买任何扎眼的东西,怕节外生枝。
推开院门,赵春梅正坐在门槛上搓麻绳,听见动静抬起头,眼神带着询问。
陈飞快步走过去,四下瞅瞅,压低声音:“娘,东西送过去了,鹏举哥收了,说让咱放心。”“没事了。”
赵春梅松了口气,手里的麻绳都忘了搓,只喃喃道:“收了就好,收了就好……”
话还没落稳,就听见村里的大喇叭突然“刺啦”响了几声,接着大队长陈建国那带着膛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子:
“社员同志们注意了!社员同志们注意了!接上级通知,今下午起,大队部组织人手,挨家挨户清查粮食!各家各户都待在屋里头,配合检查!重复一遍,挨家挨户清查粮食!”
广播声一遍遍回荡,像冷水泼进滚油锅,瞬间炸开了整个村子的死寂。
陈飞和赵春梅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和庆幸。
还没等他们缓过气,隔壁院墙头“噌”地就冒出了王婶儿那颗脑袋,眼睛滴溜溜地转,声音尖得能划破人耳膜:
“哎呦喂!听见没?查粮了!春梅嫂子,你家……没啥怕查的吧?你们家狗蛋可是天天往外跑,那背篓回回都不空呢!别是藏了啥不该藏的,到时候连累咱这一片儿!”
赵春梅脸色一沉,手里的麻绳一扔,猛地站起来,几步就冲到院墙边,指着王婶儿就骂:
“王桂花!你嘴里喷的什么粪!我家狗蛋出去是给供销社扛大个儿卖力气!挣的是辛苦钱!干干净净!你看哪个眼睛看见他背篓不空了?哪回不是些柴火草根?你天天扒着墙头瞅我家,是闲出屁了还是咋的?自家屁股擦干净没?别到时候查出来谁家挖了社会主义墙根,第一个就是你!”
王婶儿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,梗着脖子嚷嚷:“我好心提个醒!你咋还骂人?要不是心里有鬼,你急啥眼?”
“我急眼?我呸!”赵春梅叉着腰,声音又亮又脆,半个村都能听见,“我赵春梅行得正坐得直!三代贫农,根正苗红!我儿子如今改好了,肯卖力气吃饭,碍着你哪只眼了?你天天盯着我家锅台,是馋我家那点照见人影的野菜汤,还是盼着我家倒霉你好舔碗底子?我告诉你王桂花,收起你那点歪心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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