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蔓菁坐在钟画师侧前方,细细描述着家人的模样,“我父亲、大哥和二哥,眉眼长得很像,都是宽眉大眼,只是父亲的眼角有细纹,二哥笑起来会有两个小梨涡。”
她说着,还忍不住用手指在自己脸颊和眉眼间轻轻比划,生怕钟画师漏了细节。
早在生出请画师画像的念头时,齐蔓菁就在心里将这幅全家福的场景想象了千百遍。
此刻坐在熟悉的亭子里,记忆更是如潮水般涌来,指着亭外的景致,轻声说:“就画我们在这儿的样子吧!父亲和大哥坐在石桌旁说话,父亲爱喝茶,桌上可以放一壶茶。嫂子坐在后面的石凳上绣花,她那时候总在绣小衣裳,说是给孩子准备的。”
又转头指向远处的园圃,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,“我带着他们在那儿扑蝴蝶,二哥最调皮,总偷偷摸摸站在我们背后,想突然跳出来吓唬我们,每次都被我提前发现。”
钟画师一边听,一边在纸上快速勾勒场景,只在听到“蝴蝶”时,轻声问了一句,“蝴蝶?”这时节哪来的蝴蝶。
齐蔓菁的眼中骤然泛起水雾,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萧瑟的枯枝,望见了记忆里那片繁花似锦的春天。
她的声音极轻,像是怕惊扰了一场易碎的美梦,“就画春景吧。那时园子里的花正开到好处,蝴蝶也多……”
一切变故都还没发生,我们一家人都还在。
齐蔓菁话音落下,亭子里静了片刻,只有风穿过枯枝的轻响。
许湛芳伸手握住齐蔓菁的手,指尖带着秋日的微凉,却像是带着一股安稳的力量,既是在安慰小姑翻涌的情绪,也是在一同沉入那些鲜活的旧时光里。
齐蔓菁定了定神,继续对着钟画师,细细描述小花园曾经的盛景,“东角原来种了两棵樱桃树,每年春天一到,满树都是粉白的花,风一吹,花瓣能落满半个院子。到了夏天,就结满小小的红果子,个头小,味道也远不及市面上卖的甘甜,酸得人牙都要倒过来。”
“可我和二哥还是每年都盼着它结果。果子刚泛红,我们就搬着小凳子守在树下,摘下来揣进兜里,边走边吃,哪怕酸得眯起眼睛、皱着眉头,也舍不得扔一颗。”
她说着,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,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和齐白敛抢樱桃的模样。
许湛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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