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药膳坊十艘分号船顺江而下,第三日傍晚,泊在松江府最热闹的斜桥码头。
沈青萝前脚刚踏上跳板,后脚便听见“咚”一声——
三宝整个人挂在包袱上,小短腿乱蹬,包袱里叮叮当当滚出十几只拇指大的琉璃瓶。
“娘亲,寒泉果酒,我偷偷装的!”
奶团子把瓶子往怀里拢,急得龇出小虎牙,“大宝说加盟分号要‘统一口味’,我先给新掌柜寄样嘛!”
沈青萝挑眉。
那酒,她只在空间寒泉眼旁埋了七坛,本打算封满三月再启。
如今才二十一天,就被三宝挖了?
她捏开瓶塞,只觉一股冷香扑面——
像雪夜折梅,又带三分桃李甜,入口应当极冽。
“一杯倒”三个字,倏地跳进脑海。
二
夜膳后,客栈后院。
沈青萝支开小二,把七只坛子全移进空间。
寒泉眼在夜色里泛着幽蓝光晕,水面浮一层碎冰,触手生寒。
她蹲下,以银签试水——
糖度、酸度、酒精度,一概未知。
“需要个试酒人。”
沈青萝沉吟。
“我来。”
低哑嗓音自耳后拂来,带着夜露的潮气。
她回头——
萧执不知何时已倚在槐树下,玄衣半褪,胸口绷带若隐若现。
男人扬了扬手里的酒盏,眸色深得像刚磨开的墨,“沈老板,赊命也赊酒?”
沈青萝心口一跳,想起暗卫那封染血的信——
原来他今夜也在松江府。
三
火盆、小炉、琉璃盏,一应排开。
沈青萝以寒泉净手,拍开第一坛。
“果酒三巡,一盏一卦,卦卦生风。”
她笑,把澄澈酒液倒入盏中。
萧执接盏,仰头。
喉结滚动,一滴未溢。
一盏毕,他面不改色,只眼尾微微下压,像寒刃收鞘。
二宝举着小本,负责记录:
“第一盏,呼吸平稳,脉搏七十八,无醉意。”
第二盏。
萧执指尖在盏沿轻轻一弹,发出“铮”一声脆响,这才饮下。
风掠过,吹动他鬓边碎发,灯火在他眸里碎成星河。
仍站得笔直。
三宝踮脚,把第三盏捧过头顶,奶声奶气:“叔叔,再倒!”
沈青萝抬手欲拦,男人已俯身,就着她手里的盏,一口抿尽。
酒香炸开,像雪崩。
萧执垂眸,舌尖抵住上颚,半晌,低低笑出一声:“好酒。”
三宝记录:“第三盏,眸光略深,耳尖微红,但依旧——站、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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